文/沉鱼
农历五月初五,又是一年端午节,跟我所经历过的前三十几个端午似乎没有什么不同,楼道里依旧会飘散着枣粽子的馨香,街市上依旧有琳琅满目的端午挂饰,门楣和窗户上依旧挂着艾蒿和桃树枝,以及麻线扎成的小苕帚、布头缝制的把门猴儿……
这个端午,却又与过往并不相同,这是端午节被列为中国法定假日的第一回,我们的北方小城虽然没有热闹的赛龙舟可以看,却也乐得可以在这样的传统节日与家人相聚共欢。
刚好前几天在传这里要地震还是海啸的,这样的谣传自是吓不到我这种心境的人,可是父母却惶惶不可终日起来, 我知道,这样的时候我该同他们在一起,也算是给他们那不安稳的心聊以慰籍,提前两天便回去了。那夜,与老妈聊天至深夜,聊得兴奋以至失眠。无奈,捧起那本《边城》读到凌晨两三点,顺着沈从文先生的思绪再回到那个遥远的湘西古城,重温茶峒人那热闹非凡的端午情节,也跟着赏一回白河上那人声沸腾、锣鼓喧天的龙舟竞赛……
帮老妈包粽子可谓一件趣事,我们这里的习俗是用芦苇叶包糯米加大红枣的四角粽子,今年,妈不知跟谁学的,切了一些大块瘦肉,用调料腌制好了,放在糯米中。我是很久也没有亲自动手做过这项事业了,刚上手有些生疏,包了两个以后,便收放自如了,整齐的码放苇叶,加米,放枣或者瘦肉,折叠,用马莲缠扎,一气呵成,干净利落,漂漂亮亮的四角粽子瞬间呈现眼前。自我炫耀后,又被老妈狠狠的夸奖了一番,喜不自胜,一份成就感悠然升腾至整个心房。
记得小时侯,端午节那天的清晨醒来,妈妈已经为我的手和脚腕都绑好了她自己亲手配制的五彩线,衣服扣眼里也挂上了红布块,那布块上拴着麻线绑制的小笤帚,或者拴着用绒布缝制的里面塞满香草的红桃子之类……在那个小小的年纪,这样的东西便是我们这些女孩子心中最美的装饰品,决不会计较那些玩意儿是否真的会避邪,即使到了第一个下雨的日子也不舍得剪下来丢掉呢!再大一些时,也学会亲自动手编制一些挂在衣襟上的小粽子,细细的五彩线绕绕缠缠,不知缠绕出多少细细密密的少女心思,却也乐趣无穷,乐此不疲。
那年月,在节日里有鸡蛋可以吃算是一种奢侈,能带上几个鸡蛋到学校与同学拼蛋自是一件令人兴趣盎然的事情。两个人各握住一个鸡蛋,只留出鸡蛋小的一端,用力,顶,只听“咔嚓”,总有一个人的蛋壳会碎掉。我常常收获胜利的喜悦,并非我的蛋是鸵鸟蛋或者野鸭蛋,而是我有游戏的小窍门儿,当两个鸡蛋对峙的时候,我不用力,等到对方用力的时候我便突然发力,呵呵呵,这小小的胜利为那个年纪的小女孩增添了多少学习以外的乐趣呢!
一直喜欢过这个节日,并不仅仅因为有鸡蛋和粽子可以吃。
而今天,我已经开始为我的儿子做当年妈妈为我做的事了,坐在饭桌前想起当年的童趣,来了兴致,便抓了鸡蛋与儿子拼蛋,引得他开怀大笑。今年,我还特别为我的妈妈和我的外婆也在手腕上绑上了漂亮的五彩丝线,如今街上卖的五彩线都是商家精心编制的,各色花样娇美靓丽,挂满珠坠的,打成中国结的,五彩缤纷,看着一个六十多岁、一个近九十高龄的她们展开如小孩子一般的快乐笑颜,我的心,便也一如五月里醉放的桃花。
却也记得:竞渡深悲千载冤,忠魂一去讵能还。国亡身殒今何有,只留离骚在世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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